東風

陪你们走过藉藉无名

我偶尔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时候会想起安迷修。

老头子在前面唠唠叨叨地讲,我把一面脸贴在桌子上,指骨敲击木板,半梦半醒的想。

学校的生活索然无味,睡觉吃饭睡觉三点一线,但显然无论是寝室睡觉还是课桌上睡觉都使人疲惫,所以才使我不得不摄入大量的食物。

北方城市的秋天通常短得令人惊奇,往往在几场秋雨过后就会以山体滑坡的速度进入冬天。我不得不整日蒙在灰色的天空下,缩在厚重的大衣里用颤抖的手指从食品袋里拽出薯片。

但我想说的不是冬天。

是那个只有两个月不到的,金黄色的秋天。

我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之所以我会想起安迷修,大多还是因为窗外吹来的风太过温柔,我抬头看见的天空太过透彻,我舍不得闭上眼睛,然后转过头就会看到安迷修的侧脸。

安迷修,听名字就知道,新时代钢铁直男。

古板又无聊,只会说一堆奇奇怪怪的骑士理论,女人缘差得很,小姐姐一口一口叫得认真,脸上流下的紧张汗水我看得最清晰,最可恨的是会在我熟睡的时候叫醒我,跟我说雷狮,你再睡会错过很多知识的。

我不耐烦地拍掉他的手,我没有起床气,但醒来之后就接受精神洗礼着实令人不爽,我说要你管,错过睡眠才是罪过。然后插上耳机随机一首民谣播放,对他威胁式地挥挥拳头让他少管闲事,卡米尔把窗户偷偷打开一个小缝,我迎着风和阳光换了个姿势伴着ABCD入睡。

我们不得不去班主任的周日补课,老头子年纪大了睡不着觉就非让我们和他一起受罪,美其名曰享受清晨的美好。

我六点钟从床上爬起来眯着眼睛穿衣服下楼,打车然后在补习中摇头晃脑。我常常跟安迷修开玩笑,手机壁纸换成各种各样的小姐姐,御姐萝莉火辣的清纯的,然后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举出来给他看,他会脸红得不行,然后偷偷骂一句恶党。

我实在想不明白把动漫女生做成壁纸究竟有什么恶党不恶党的,但我也懒得和他争辩,换了一张又一张一年又一年。

图片都快换光了,他的脸还是会红。

那天补课我早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尤其清醒。

课上我打开阴阳师刷御魂,顺便点开金闪闪的式神界面推给安迷修看,我说非酋,今天给你吸一口。

老头子家是顶楼,下课的时候我裹上风衣跑下楼,卡米尔他们在后面跟着,我点开南山南插上耳机,安迷修后我一会下来,他伏在栏杆那里穿鞋子。

我停住脚步叫了一声,安迷修。

他抬起头。

我忽然想起了那天刚换的壁纸,便举起手机给他看。他脸还是红红的,但他这次没骂我恶党,而是冲我笑了。

他一脚蹬进鞋子,举起自己的手机,屏幕是南山南的播放界面。

他说真巧啊。

我后知后觉的发觉他并没有看到我的壁纸,而是耳机里这首低沉的歌。

但我没有解释,只是把手机揣回去,继续沿着楼梯向下跑。

楼道一层一层,我推开楼宇门闻到了阳光。

我无法解释原因,只是以不轻不重的力道踩向枯落下来的树叶,我也无法向大家陈述那个画面,安迷修只是将手机翻了个面,冲向我没头没脑地说一句真巧啊。他的脸红红的,眼睛弯弯的,周围被蒙了一层雾,手机上是孤岛,指间是蜜桃色的,那一刻我的思维停滞了,细细想来也算不上停滞,我只是在回忆一些东西,像是英语课堂听力一样在模模糊糊的记忆力抓住一些有着轮廓的东西,唯一的不同是英语听力的时候我什么都抓不住,而这次我抓得牢固而有力。

我再三否认再三确认。

我的大脑从不停止工作也从不欺骗。

脆弱易逝的季节里可以穿着长裤和外套,在舒适的温度下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

耳机里切了歌,宋冬野当时还没被查出吸毒,大抵是艺术的人生总是伴着一堆致命的东西,他抱着吉他唱着姑娘,在我耳边讲安河桥的故事。

我沿着路开始跑,跑很远很远,跑到河边,跑到桥下,头巾迎着风飘起来,我神秘兮兮地对着天空说,我喜欢安迷修。你们知道吗。

然后顿了顿笑了起来。





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全世界马上都要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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